第98章
松鼠不解,不过是受伤了而已,怎么还不能告诉阿茵呢?
不过面前的青年跟在阿茵身边时间长了,居然学会了用松仁威胁它。
松鼠瘪瘪嘴,跳上床四仰八叉倒下,不情不愿道:“我知道了。”
……
雨后初晴,城主府沐浴在夏日炎热的阳光下,贺楼茵依旧是被太阳晒醒的,她生气的从床上坐起身,一巴掌拍合上雕花窗。
松鼠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房间里只有她和闻清衍两个人。坐在桌边的闻清衍听见动静,急忙放下手中正在泡的茶,快步走至床边,握着她的手关心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痛?有外伤吗?内伤有吗?”
问题多得贺楼茵急忙捂住耳朵,冲他飞快喊道:“没有没有,都没有。”
“哦。”闻清衍悄悄放下心来,心想这个符咒确实有用,他捧来一叠崭新的衣裙,慢吞吞说,“你的衣服脏了,我昨天只脱了你的外衫……没有……没有看你的身体。”他声音越说越小,耳朵尖也越来越红。
贺楼茵奇怪打量他,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见内衫依旧完整穿在身上,这才哼哼两声,“把衣服给我吧。”
她接过衣裙,走到屏风后面,脱去昨日被雨水弄脏的里衣随意往屏风上一挂,闻清衍僵直的站在原地,不敢回头看,手也不知道该往哪放,只能任由身后衣料窸窣声传入耳中。
贺楼茵换好衣裙走出后,却见青年呆站在原地,背对着她盯着床铺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放轻脚步走进他,用力拍在他左肩,准备吓他一跳,“你在发什么呆呢——咦?你肩膀受伤了?”
她紧张望青年不断渗出血的左肩,伸手去扯松他的衣襟,“让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闻清衍抽了口气,飞快扼住她的手腕,脸上做出轻松表情,“只是小伤,无妨。”
贺楼茵显然不信,隔着这么多层布料都有血渗出,绝无可能是小伤,她威胁道:“松手,不然的话……”她掐了把他腰窝处的软肉,朝他挑眉说,“不然的话就不止看你的肩膀了。”
可她都这样说了,青年仍是没肯给她看他肩膀上的伤口,反而用水光潋滟的眸子望着她,哀求说:“真的只是小伤,而且伤口很难看……”
如果只是小伤,伤口怎么会难看?
贺楼茵抽了下嘴角,拽着闻清衍的右臂将他甩到床上,在他挣扎起身前小腿压住他膝盖,手指飞快解开他的上衣的系带,一层又一层的衣料滑落至臂弯,胸膛袒露大半,血肉模糊的肩头藏无可藏。
贺楼茵看的眉心直跳,轻轻问:“很疼吗?”
闻清衍摇摇头,“不疼。”
骗人,贺楼茵心中说。
她不过轻轻碰了碰外翻的血肉,青年的肩膀就立刻崩得笔直。
“是谁伤的你?”
她一直等不到这个问题的回答,只好作罢,“我给你换下药。”
她慢慢用清水擦去残留的药物,小心地将药粉重新洒满伤口,对着他肩膀吹了口气,将多余的药粉吹走,这才拿起纱布替他包扎伤口。
可纱布才刚贴上他的肌肤,闻清衍就急急忙忙抓住她手腕,“我……我自己来吧。”
她离他太近了,手指拂过时,呼吸洒落时,都让他的肌肤无可控制的生出细密痒意,仿佛每一根茸毛都立起。
动作被打断,她盯着他疑道:“难道你怕痛?”
闻清衍方想辩解,贺楼茵已经将他手臂往上一拉,手臂穿过他后腰将纱布在他上身绕了好几个圈。
这个动作就好像他被她拢在怀中一样。
只是指腹不经意擦过,茱萸便不争气翘起,连带着纱布下的那颗也蠢蠢欲动。
他欲哭无泪,为何这种正经时刻也会这样?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她最好不要注意到。
贺楼茵替他缠好纱布,正打算替他系好系带时,窗户被顶开一条缝,缝中伸出一只灰不溜秋的爪子。
她眼疾手快合紧窗户,冲窗外生气喊道:“小小白,没人教过你进别人房间要先敲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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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吕岩《七言》
还有一章,我就能将这个剧情写完了(握拳)
第54章
闻清衍飞速穿好衣服, 冰凉的手掌在脸上摁了摁,好叫双颊的滚烫消去些许,这时门外又传来邦邦的叩门声, 惊得他脊背一抖。
正眼神询问贺楼茵是否要去开门时,那邦邦声又大了些。
门外,松鼠站在兰明韬肩头,一边揉着发痛的屁股, 一边大喊着:“阿茵阿茵, 我都敲门了, 你怎么还不让我进去呢?”
兰明韬的肩膀抖了又抖,这只会说话的松鼠简直跟个大爷似的, 尽逮着他欺负,他今天一上午光给它剥松子了, 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上。
他苦着一张脸继续敲门,“咚咚”声响过三下后, 闻清衍终于得了开门的指令。
松鼠见到熟悉的人后, 立刻一个猛子跃上他肩头,兰明韬肩膀上的负担消失,他如释重负般长长喘出一口气。
“你来——”闻清衍刚想问他来此何事, 却蓦然见到他脚边的白鹤,以及不远处正抱着一个木匣朝这边走来的齐颂真, 便改口道, “你先进来吧。”
少年找了张离贺楼茵最远的椅子坐下, 双手拘谨的搭在膝盖上, 低垂着脑袋,只敢用余光偷偷看人。
这孩子还真是胆小啊。闻清衍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不用害怕, 事情已经结束了。”
门外传来一道人声:“不,此事并未结束!”
齐颂真抬步跨过门槛,径直走来桌边,将一封信扔到桌上。贺楼茵拿起一看,这封信应当算作一封请帖,上面说着国师近日生辰,邀请五城之主前去赴宴。
贺楼茵两指夹着信纸拎来眼前,对着阳光眯眼看了会,疑惑想她不是已经杀死了国师吗?怎么又冒出来国师生辰?
她问兰明韬道:“上一个轮回中也发生过这件事吗?”
兰明韬点点头,又道:“当时的南阳城已经……已经……”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息了声,齐颂真嫌弃看着少年,但手上动作却充满安抚意味,她轻拍着他的后背,“但这一次,我们成功了。”
贺楼茵却摇头,屈指点了两下信纸,“别高兴的太早,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
她看着脚边如鬼魅般突然出现,缓慢落下一根黑色尾羽的白鹤,暗自与闻清衍交换了一下眼神。
齐颂真她不知晓长街中那场战斗结果如何,只以为是国师重伤逃走,一听这话立刻气愤填膺,长剑往桌上一拍:“我这就杀去白玉京!”
一旁的兰明韬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余光打量几眼见她没有要用他祭剑的想法后才颤颤巍巍连人带椅子挪得更远了些。
贺楼茵无奈扶额,齐颂真冷哼道,“他既然敢大张旗鼓设下鸿门宴共邀五城之主,那我便让这生辰宴变葬仪。”
贺楼茵无力揉了下太阳穴,不想与她继续这个话题,她问道:“你说你是因执念而就在这处虚境中,但我观这处虚境如此庞大,竟隐隐形成了与外界别无二致的天地规则,这恐怕不是你一个残魂的执念能做到的吧?”她紧紧盯着齐颂真的眼睛,“是谁造出了这片虚境?把千年前不愿转世的亡魂聚在此处?”
齐颂真听后陷入迷茫,她皱着眉拼命回想,可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是在你接触到我后,才想起自己的名字来的,在那之前,我不过如同行尸走肉般,只知按照既定的过往行事。”
贺楼茵对着自己的手掌左看右看好一番,觉得也没什么奇怪之处啊?她问一旁精通术士的闻清衍:“你说我去过挨个碰一遍城中人,他们是不是都能想起自己的名字?”
闻清衍思考了一番后,阻止了她这个离奇的想法:“等你一个一个碰完他们后,可能国师的生辰都过完了。”
贺楼茵瘪瘪嘴,往椅子上一瘫,仰天叹气道:“那走吧,我们去给国师送贺礼去。”
五城之内互有传送阵,众人很快便出现在了白玉京,包括那只神秘的仙鹤。
贺楼茵发现似乎只有他们这几个外来者能看见它,真奇怪。她晃晃脑袋,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她站在人群中,冷冷打量坐在高台上,喜笑颜开享受众人祝福恭贺声的国师,以及一旁肃穆庄重的苍梧国主,神色愈加凝重。
这看起来很不正常。先不提国师是如何死而复生——反正这处虚境里古怪的地方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件事,但单论南阳城发展信徒一事——分明已经失败,为何这两人脸上毫无颓丧之色呢?
她踢了踢一旁紧张坐着的兰明韬的鞋子,压低了声音问:“在场哪位是你的九皇妹?”
兰明韬吓得又是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他视线巡视一遍席下众人,却没有发现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由得惊慌起来:“九皇妹她……她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