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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不仅如此,它甚至将他牢牢圈在原地。
    闻清衍惶然无措,拼命哭喊着,一次又一次用力撞击剑阵,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贺楼茵跟随魔神遁入星空之中。
    他跌坐在地,无力捶打着地面,脸上挂满泪痕,豆大的泪珠滚落,衣襟湿了一片。
    为什么到头来,他总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呢?
    主人的任务完成后,春生剑化为一朵小花飘来闻清衍面前,伸出枝叶碰了碰他的脸颊,似乎是在安慰他,又似乎是心感愧疚。
    闻清衍一把抓住春生剑,红着眼哭求道:“你带我去找她,你一定可以的,可以吗?我求求你了。”
    这是一个超越它能力的难题,春生剑思考了一下,决定重新化为剑镯。
    闻清衍气急,一口鲜血喷溅在地。
    他连掐数道诀,甚至拿出了星罗命盘,都没能算出被魔神封住的星空的入口,正准备破开手腕,以燃烧命元的方法再试一次时,禅子拦住了他,“你若是死了,她也没办法活。”
    闻清衍割手的动作滞住,僵硬扭头问禅子:“此话何意?”
    禅子咳了好几声,给自己顺过气来后,望着星空平静说道:“烂柯寺最擅长的便是因果律。你与她的因果早已纠缠在一处,要么同生,要么同死。”
    闻清衍正想问如何破解此种因果,他可以死,但阿茵不能,可禅子接下来的一句话便打破了他的幻想。
    “没有解法——”
    “不,”温酒倒在地上,颤颤巍巍伸手指向天空,“只要让所有脱轨的星辰重回星轨之中,便能让因果回到最初。”
    “要如何做?”闻清衍从地上爬起,看着天空说。
    温酒道:“传闻九境命师可纵人运,但闻公子可曾想过,若超越了九境,是否能纵天运呢?”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若在平时,闻清衍听到有人如此说,必然免不得嗤笑一声,可偏生说这话的人是遍览三千道藏的道宫宫主,是那位大陆第一命师九算子的朋友,更是一把刀名大不韪,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刀者。
    所以他走到温酒面前,朝他深深一拜,沉声道:“还请宫主指教。”
    温酒笑了起来,朝禅子招招手,“扶我起来,鹤言。”
    他叫着禅子的本名,禅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叹息一声后扶起他,“你想如何做?我来助你。”
    温酒看着天空,边咳嗽边大笑道:“我将斩破那片天,”他扭头,费力抬起胳膊拍了拍闻清衍的肩膀,“而你则必须身入虚空中,推动星辰重新归位。”
    “此举,九死一生啊。”
    一旁的禅子听后叹息道:“若是有一颗星辰错位,闻公子你轻则神魂消散于天地间,重则……”他犹豫了一下,“重则被天道抹杀,这世上将不会有人记得你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也包括贺楼小姐。”
    说完,二人皆是面露不忍的看着面前的年青人,可青年只平静问了一句:“但她会活着,对吗?”
    温酒默了默,点头道:“对。”
    “那便开始吧。”闻清衍没有任何犹豫,他拿出星罗命盘,闭眼入定。
    温酒与禅子对视一眼,齐齐出刀斩向天穹。
    天空裂开了一道隙缝,闻清衍的意识趁机遁入虚空当中。
    出完这一刀后,温酒的面容转瞬间枯黄了下去,仿佛一瞬间又老了数十岁——虽然他本来就很老了。
    他摇摇晃晃往下倒去,老青牛急急忙忙用身体接住他,舌尖舔着他的灵台,试图将自己的命元分给他。
    “没有用的,”温酒推开老青牛的脑袋,慈爱的擦去它眼角的泪水,“如果不是九算子为我逆天改命,许多年前,我便该死了,如今不过是让命运回到正轨。”
    况且,在孟琼花死后,活着的便只剩下不得不肩负统领道门走向繁荣的责任的道宫宫主,而那个当年以真元催动山中琼花一夜盛开,只为博得喜欢的姑娘一笑的少年郎,早已经随她而去了。
    老青牛无声落泪,禅子走到温酒面前,蹲下来问他:“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姐夫。”
    温酒笑了笑,说道:“记得将我葬在琼花旁边。”
    修道者修为到了一定境界,死后身躯可以散于天地间,反哺于这片大地,温酒却是选择了留下躯体,禅子想,也许是因为他的姐姐,只是一个不能修道的普通人吧。
    “我会的,”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顺便会替你在坟前也种上一棵琼花树。”
    温酒的手臂滑落在地,视线逐渐一片白茫茫,白茫茫中又有一缕微光,恍惚中,他似乎见到了一朵琼花。
    老青牛哀嚎一声,缓缓跪在他面前,当禅子准备摸下它的脑袋安慰它时,却惊觉它的身躯已变得冰凉。
    ……
    贺楼茵与魔神漫步在星辰中,她好奇的看着这些散发着微光的星辰,问魔神:“你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星,那你呢?你的命星又是哪颗?”
    魔神走在前方,回头道:“怎么?你想毁去我的命星?”
    贺楼茵认真点头:“如果那样就能将你杀死的话,我很愿意做的。”
    “很遗憾,”魔神耸耸肩,“我没有命星。”
    贺楼茵神情微讶,魔神继续说:“毕竟我又不是人,而刘小满也早已死了。”
    “但你不就是刘小满吗?”贺楼茵道,“你既然是刘小满的恶魂,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是刘小满的一部分呢?”
    魔神的表情僵住,那双眼睛忽然睁大,贺楼茵看见他瞳孔的收缩,她继续道:“你看,连你都不肯承认你自己,凭什么妄图叫天下人追随你的信仰呢?而且,你如何保证你的信仰是对的呢?”
    贺楼茵拨开一颗星辰,星空中浮现先前雪原之上的残酷战斗,“你说你想要天下止戈,可是这场战斗,分明是由你心思的,这难道不是与你的信仰背道而驰?”
    魔神道:“为了创造美好未来,流血牺牲总是难以避免的。”
    夜空中的星辰忽明忽灭,贺楼茵越过魔神,往星空深处走去,一颗颗点亮那些逐渐黯淡的星辰,“可是这些死亡本是没必要的。”
    魔神没有阻止她的动作,也许是因为他决定这样做毫无意义,“也许当下看不出来此举是否有意义,但未来却说不定,也许他们会在未来的某天歌颂我的丰功伟绩呢?”
    贺楼茵冷笑了一下,“丧失自我意志时的赞美,会是出自真心吗?”
    魔神面不改色:“我不需要他们的真心,我只需要他们信仰我,追随我,与我一起构筑一个没有纷争的世界。”他说着,随手掐爆了一颗星辰。
    贺楼茵看见雪原上一个道者缓缓倒地,直到大雪淹没了他的鼻子,都没有爬起来。
    她应该是愤怒的,可她却什么感觉都没有。
    她一把捞回星辰迸出的微光,试图让它们重新聚拢——但是并没有效果,那位道者是真的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
    魔神站在一旁,歪着头打量她,嘴角勾起嘲笑的弧度,他当着她的面,又接连掐爆了数颗星辰。
    星光又黯淡了不少,贺楼茵冷眼望着他,忽然,一剑直直刺向魔神心口。
    长剑穿胸而过,魔神却毫发无伤,依旧微笑望着她。
    贺楼茵觉得他的笑容格外刺眼。
    这时魔神当着她的面,捏住了一颗星辰,他侧首微笑说:“你要猜一猜吗?这颗星辰是谁的命星?猜对了的话,他就会活下来。”
    贺楼茵冷冷道:“我不想猜。”
    听他讲了半天虚浮至极的理想,贺楼茵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此刻只想将此人斩于剑下。
    魔神忽然道:“你最好冷静些,不然我可不保证,会不会不小心掐爆你认识之人的命星。”
    他慢悠悠的说:“比如你的朋友——那位苍王府王姬,你的父亲——这片大陆的剑圣,又或者是你的母亲——一位夺躯寄生的异兽,又或者,”他抓住夜空中一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星辰,轻笑了声,冲贺楼茵挑衅道,“猜猜这位,会不会是你那位未婚夫婿的命星呢?”
    “你对我还挺了解的,”贺楼茵扼紧双拳,咬紧牙关,维持着表情的平静,以防止魔神窥探到她此刻害怕的心情,“你不如直接找出我的命星,看看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的剑快。”
    魔神却道:“你没有命星。”不等贺楼茵显露疑惑,他继续道,“我与刘小满同出一体,他会的我也会,他不会的我还会。被关在五方山底下的那些年,我无聊又寂寞,只好将记忆里那些道藏拾起来重新学习——尽管我很讨厌道藏,但也正是如此,我才发现我与刘小满的理想竟然是如此一致。”
    贺楼茵道:“因为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但他却想杀死我,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魔神的表情难得出现惋惜,“可惜他那个徒弟在最后关头却心软了。多情最是害人命啊。”
    话绕了几圈,终于又回到重点上,“当年我见你第一面,便觉得你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好像很多年前,我曾被你杀死过。”